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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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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宋征玉真的不明白,戴景住為什麽要在名字的問題上這麽執著,喊什麽不都是一樣的嗎

“戴……”剛張嘴,被戴景住幽深的目光不輕不重地看了一眼,於是又改了口, “景,景……不行,好奇怪,我叫不出來。”

“哪裏奇怪了”

“戴景住,你的名字好難念。”已經開始破罐子破摔,連嘗試都不想嘗試,還要甩鍋到別人的名字身上了。

宋征玉說完就迅速轉過了身,趴在甲蟲的玻璃養殖箱上不動彈,眼睛就像是要把放箱子的桌子盯出來一個洞,企圖回避掉這個問題。這個箱子是他們還沒回來之前,戴景住在路上打電話讓人準備好的,宋征玉在書房選定了位置後,就有人把它搬過來了。

戴景住看著他的後腦勺,難得被氣笑了。

“回頭。”

“我不回,回了你又讓我喊你的名字。”

宋征玉的頭發是那種很細軟的類型,摸起來也很舒服。因此早上出門燙卷了的頭發,這時候差不多都又變直了。

戴景住擡手在他頭上摸了摸,宋征玉還以為他是要打自己,連忙就向旁邊躲開了,看他的眼神也充滿了一種“你怎麽還要動手”的譴責意思。

“我看起來很像是會打人的人嗎”

戴景住身上的儒雅氣質很足,然而這一刻在書房當中,被頭頂的燈光照耀著,臉上又戴了副眼鏡,要笑不笑的,看起來真的很危險。

宋征玉點點頭, “像。”

“真要動手,你今天晚上也就走不了。”

“你答應要送我回去的!”

“我不記得說過這句話了。”戴景住說完轉身就下樓去了,似乎並不在意宋征玉喊不喊自己的名字了。

只是他這樣倒讓宋征玉著急起來,他亦步亦趨地跟在了戴景住的身後,問他是不是真的不送自己回去了,又碎碎念叨著他說話不算話。

戴景住走著,突然停住腳轉回身,問道: “你不是也說話不算話嗎”

他們兩個人已經到了樓梯上,身份上本該是戴景住高,宋征玉低,可此刻卻被臺階的高低微妙地顛倒了過來。

宋征玉站在上面的臺階,戴景住站在下面的臺階,前者比後者高了一個頭。戴景住問宋征玉的時候,下頜是微微擡起的。

“我哪裏有說話不算話”

宋征玉差點就要因為戴景住的突然轉身而嚇得一腳踩空,情急之下,回答的聲音仿佛是在故意尋人吵架似的,在戴景住的屋子裏產生了不小的回聲。

他聽得不由覺得尷尬起來。

“那叫我的名字。”

聽到這裏,宋征玉才反應過來戴景住還是在說這件事。

對方就擋在樓梯的正中間,將去路完全攔住,他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

水晶吊燈的光芒在鏡片上折射出來,宋征玉看不到戴景住此刻的眼神,但對方肯定是在看他,用那種他說不清楚的,讓人覺得不自在的眼神在看他。

他的臉上半是因為著急,半是因為被沈默無聲地盯著,漸漸浸出了些粉光來。好像他今天必須要叫出戴景住的名字,才可以好好地從這裏回到家去。

戴景住走上了一層臺階,兩人的視線從彼此傾斜,到漸漸持平。而由於他的再次靠近,讓他們之間的距離也變少了許多。

烘熱感讓宋征玉臉上的粉光更多,屬於戴景住的極其溫和的逼迫感令他的鼻尖也沁出一點細汗。很不明顯,但戴景住看到了,他替宋征玉擦去了這一點汗。

“只有兩個字,很簡單的。”

不知道他在課堂上是不是也用這種諄諄教導的語氣來教育學生,口音既輕又慢。

戴景住的掌心不知道什麽時候貼在了宋征玉的頸側,即使是這樣的接觸,也教對方產生了一種不可遏制的身體發軟的感覺。

“試一試,嗯”

水晶燈的光芒已經徹底被戴景住遮住了,宋征玉整個人處於他的影子之下。

似乎是想要擺脫對方造成的感覺,宋征玉動了動,可最後只是使自己的視線又一次地被戴景住鎖定住。頭皮在這一瞬間產生的麻意不亞於對方的手在頸側造成的感覺,意志也受到了影響。

宋征玉聲若蚊蠅地張了張口, “景,住。”

“乖。”

“再喊一次。”

“景住。”

聲音更小了,宋征玉看上去就像是一朵開盛得過頭的花。

掌心順著頸脖托住了他的半邊臉,戴景住發現,似乎只有在這樣的時刻,宋征玉才會乖乖地聽從他的任何指令。於是順從心意地將人擁在懷中,在彼此的視線又一次傾斜起來以後,獎勵一般地吻了吻他的唇。

“記住了,以後都要這樣叫我。”

被吻過以後,宋征玉臉上的顏色更加綺麗,幾乎有些不容他人看視。

戴景住看著如同被欺負得過頭的人,伸手牽了他才再次下樓。

吃飯期間,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氛圍,因為樓梯上那番情形而彌漫開。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戴景住時不時就給宋征玉夾幾個菜,盡管用是的公筷,但宋征玉還是一口都沒有吃。他好像是在為剛才發生的事情,自個兒生悶氣。

偶爾擡起頭看向戴景住的一雙眼睛裏,也透著盈盈水光。

就這麽無聲無息地吃過一頓飯後,戴景住雖然說是讓司機送他回去,可自己也還是跟在了車子裏。他手上拿了一個紙袋,裏面裝著宋征玉的幾個甲蟲標本和帽子。

上車的時候還問宋征玉: “帽子要不要戴上”

車裏沒有開燈,只有門口處的燈光隱隱約約從窗口透進來。戴景住沒有聽到宋征玉的回答,對方的臉也是朝向另一邊的。

以為宋征玉就只是在像平常一樣生氣,又或者是晚上最後還是喊了他的名字,覺得面子上有點過不去,戴景住也就沒有再問,讓司機開車了。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荊棘之心的第二期也結束了,只是最後又留了一個懸念,那就是宋征玉究竟給項廷發了什麽內容。

【為什麽啊到底為什麽啊,宋征玉會把短信發給項廷】

【節目組別逼我跪下來求你,下一期什麽時候放啊】

【最新消息,明天不更新】

【漏!我的快樂沒有了】

【別管短信了,有誰註意到宋征玉跟岳霽睡錯床了,而且第二天晚上他們還又換回去了】

【我我我我,我看直播的時候就註意到了,那時候我還擔心是自己看錯了】

【不是“他們”換回去了,是小玉自己哼哧哼哧地換回去了,岳霽晚上回來看到自己前一天睡過的床上多了一個人的表情笑死我哈哈哈哈】

【四舍五入他們兩個已經同床共枕了】

【男三真素可愛得我擁過去】

【昨天薛直說他們沒有見面我還不相信,今天看到薛直發給宋征玉的信息我信了】

跟網絡上熱火朝天的討論不同,白適宴坐在電視面前,並不是很專心地看著荊棘之心第二期。

其實這一期節目剛才已經播過一次了,現在又從頭開始放起。

而在白適宴手邊的桌子上,還放了兩張銀行卡。

他傍晚回家以後,發現宋征玉還沒有回來,就打算先將對方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洗了。這兩張銀行卡就是從宋征玉的衣服裏拿出來的,一張是不限額度的副卡,一張是儲蓄卡。

宋征玉身上有什麽東西,白適宴一清二楚。晚上看到宋征玉說他要過一會兒才回來的信息,白適宴好幾次都想要直接問對方,這兩張銀行卡是哪裏來的。

他最後還是沒有問,只不過帶著其中一張銀行卡去到了附近的取款機,查看了裏面的數額——儲蓄卡背後寫了一串數字,白適宴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沒想到真的是密碼,他更沒想到是的,裏面竟然會有這麽一大筆錢。

他的第一反應是懷疑薛家,可很快就又否定了。

薛家已經給了所謂的分手費,更何況,要真是薛家的話,宋征玉肯定會告訴他的。

那麽,是那個對方不願意說,但這兩天來往得很密切的朋友嗎

是誰呢

是誰呢。

白適宴從回來以後,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以至於連有宋征玉的節目都看得不很專心。

同一時間在看節目的薛直也很不爽,一連兩天,宋征玉短信發送的對象都跟他之前在錄制節目時猜測的不同。

聞人鈺也就算了,他寧願把短信發給項廷,也不願意發給他。

節目已經在放結束gg語了,薛直站起來不知道踢了一腳什麽東西,發出咚的一聲。

他真就是上趕著去給宋征玉當狗!

“少爺……”

看到薛直又拿了外套,大晚上的還打算開車出去,管家喊了他一聲。

薛暇下樓正好看見這一幕,吩咐管家: “不用管他。”

車子在公路上開了二十多分鐘,路燈一盞一盞地從宋征玉的臉上劃過。他始終都沒有說話,又倚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像是睡著了。

沒多久,車子到了,戴景住看出宋征玉還醒著,沒有急著讓對方下去,而是問: “你和伊凡是怎麽認識的”

還是不說話,戴景住等了一會兒,皺了皺眉,擡手將車頂的燈開了。

“你……”要說的話在看清楚了宋征玉的樣子後,全部堵在了喉嚨中。

戴景住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宋征玉在哭,沒有聲音,就是一直在流眼淚,眼睛腫得不像話。也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胸前面的衣服都濕了。

難怪一直不說話,難怪。

戴景住只覺得胸中一把無名的火燒了起來,可又不知道該怎麽發洩出來。攥住了宋征玉的手腕,對方也不像平時那樣要揮開他,仍舊坐在那裏不出聲。

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氣,讓司機到附近去看看還有沒有便利店的門沒有關,去買點冰塊或者冰水回來,而後才轉過頭,臉色依舊難看地道: “說話。”

車廂裏只有宋征玉哭得略微哽咽的呼吸聲,眼淚還是一顆一顆地掉下來。

戴景住看著,只覺得那團火燒得更旺。恐怕是從他們上車開始,宋征玉就在哭了,可他一直都沒有發現。

“告訴我,在哭什麽”戴景住將宋征玉的手腕攥得更緊了一點,見人還是一點兒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得先壓下火氣,要把對方抱過來,替他把眼淚止住。

卻不想他正要行動,宋征玉忽然掙紮了起來。

“不要……抱。”

不要他抱。

比起被拒絕,好歹把人的話逼出來了。

戴景住保持著身體前傾的姿勢,兩只手按在他身後的座位靠背上,將人禁錮其中。

“不抱你可以,你要告訴我為什麽哭。”只是想要就此詢問宋征玉哭得這麽厲害的原因,卻不想這種二選一,類似於之前威脅的話又招人眼淚流得更兇。

燈光正好鋪在宋征玉的臉上,讓戴景住看得分明。

他到底還是把人抱到腿上坐著了,宋征玉掙紮,他就把對方連同兩只手在內一起圈得緊緊的。

“不……”

宋征玉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嗓子也是啞的,要是再晚一點發現,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就算他現在不願意,戴景住也不會放任他的情緒,而是借此將其打破了一個缺口。

原本還沒有什麽聲音的人因為這一番掙紮,哭聲也漸漸出來了,胸膛起伏不停。

戴景住就這麽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安靜地看著他哭。

司機已經回來了,只是戴景住沖他招了招手,讓他暫時不要上來。

等感覺到宋征玉的哭聲慢慢低下去,戴景住才讓司機把買回來的東西給他。沒有買到冰塊,只有幾瓶從冷凍裏拿出來的水。

晚上本來就冷,戴景住接過來以後,左右看了一眼,將車裏預備的薄毯扯了過來,包住了其中一瓶水,等溫度透出來以後,才將其放在了宋征玉的眼睛上。

“哭夠了嗎”先前心裏的火氣也跟著宋征玉的眼淚,消了一大半, “再哭下去,你這雙眼睛也不要了,知不知道腫成什麽樣子了”

“我不要你……管。”

“好啊,不要我管,你就這樣回家,看要跟白適宴怎麽解釋。”

又一行眼淚從宋征玉的眼睛裏滾出來,戴景住嘆了口氣。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我不說了,你別哭。”

司機沒有上來,戴景住讓對方去剛才的便利店,等一會兒再回來。上一回給宋征玉敷眼睛還透著不熟悉,這回順暢多了。

感覺到一瓶水快要化開的時候,戴景住將其先放在了一旁。

“是氣我讓你搬出去,還是氣我不該讓你叫我的名字”

宋征玉好懂,真要生氣的話,也無非就是這兩個原因。

戴景住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宋征玉的神情,就見他說到第二句話的時候,宋征玉的情緒波動大了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認了個祖宗回來,氣性怎麽就那麽大,只是喊了名字而已,就值得哭成這個樣子了”

戴景住的話讓宋征玉突然哽著說道: “你那個樣子,讓我叫……叫你的名字。”

到了這個時候,戴景住才明白宋征玉究竟在哭什麽。

知道答案的那一刻,驚詫和哭笑不得同時產生。戴景住問: “就是因為這個”

宋征玉雖然沒有回答,但戴景住已經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來了。

“那是因為我看著你,讓你覺得不舒服,還是……”他又將掌心貼在了宋征玉的頸側,感覺到了對方頸部動脈的跳動, “這樣覺得不舒服”

“都不好。”

宋征玉是在羞恥當中喊出戴景住的名字的,強烈的情緒始終充斥在他的胸中,等到了車上,跟戴景住又同處在一個狹小的空間,才徹底失控。

戴景住將毯子裏的水換了一瓶,繼續給宋征玉敷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聽到他問: “後面親你,也不好嗎”

宋征玉的眼睫顫了顫,像是在認真思考,戴景住也就耐心地等著。

一會兒後,夾雜著哭腔的聲音又響起來: “還好。”

戴景住笑了。

讓他喊自己的名字,結果把自己弄成這樣,反而是親了他,又覺得還好。宋征玉坦誠得令他意外,可心裏最後一點火氣也因為他的回答,而徹底消失。

“不想叫就不叫了,以後哪裏不願意直接告訴我,不要這樣憋在心裏。”

“可是,我在書房告訴過你了。”是他自己不同意,又要用那種方式再讓他喊。

被宋征玉一句話堵住,戴景住頓了頓。

“這一次不算。”

宋征玉那雙紅彤彤的眼睛自下而上,仰視著戴景住。他突然被對方看得有點不自在,冰水在觸到對方的眼皮時,欲蓋彌彰地道: “眼睛閉起來。”

隨著宋征玉的閉眼,那種不期而至的奇怪感覺才漸漸散去。

車廂裏又安靜了很長時間。

樓上,白適宴仍舊是在車子剛停下來的時候就註意到了。他認得這輛車子,是上次送宋征玉回家的那輛。

原本以為對方很快就會出來,可半個多小時都過去了,只有司機下來了一趟,別的什麽動靜都沒有。

白適宴站在窗簾後面,一眼不錯地盯著那輛車。

他沒有懷疑宋征玉會不在上面,如果不在的話,車子也就不會停在這裏。那麽,小玉在裏面做什麽呢又或者說,他在跟那個朋友做什麽呢有什麽樣的事情,要耽誤這麽長時間

白適宴的腦海裏浮現出宋征玉跟別人接吻的畫面,臉色一點一點沈了下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車門終於有了動靜,被人從裏面打開了。只是首先下來的不是宋征玉,而是一個白適宴有點眼熟的身影,接著,對方彎了腰,裏面坐著的人被他牽了出來。

當將紙袋交給宋征玉以後,那人也轉過了身,讓白適宴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戴景住。

白適宴立即想起來,節目剛開始錄制的時候,戴景住就對宋征玉表現出了很高的興趣。

只不過這種情況到後面的錄制裏就開始急轉直下,連他都被騙了過去,以為戴景住對宋征玉沒有什麽。

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宋征玉回來,站在樓梯間仰起頭的時候,嘴上像是被人揉弄過的紅暈。

逐漸的,跟眼前戴景住仿佛撫著宋征玉的臉頰的動作重疊。

如同自虐一般,白適宴眼也不眨的,恨不得要將樓下兩人動作的每一幀都看清楚。

只是到底已經這麽晚了,樓層又比較高,即使白適宴努力想看他們做了什麽,也還是有些模糊。

窗簾唰地一聲被拉上了,白適宴再也沒有停留,拿上了家裏的鑰匙就往樓下走去。

樓梯間的聲控燈隨著他的腳步聲逐一亮起,又滅下來。

“眼睛已經好了很多,晚上回去再敷一下,不然明天早上肯定又要腫了,家裏有沒有冰袋”

“好像有。”

家裏的東西都是白適宴管著,宋征玉記得他們搬家的時候,好像有看對方拿過。

“那你先回家,要是沒有的話就發個消息告訴我,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正說到這句,白適宴也已經下來了。

戴景住先聽到了腳步聲,擡頭看了眼,很明顯,他也是認識對方的。只是他沒有提醒宋征玉,而是當著對方的面,在宋征玉的臉側親了親。

動作流暢且自然,甚至於宋征玉都沒有反應過來。因為戴景住親完他以後,就又揉了揉他的腦袋,跟他說: “回去吧。”

人的大腦會在指令出現的時候下意識遵循,宋征玉“哦”一聲,拎著自己的東西就轉過了身。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也剛好看見了白適宴。

“白,白哥,你怎麽在這裏”

相比起宋征玉的緊張無措,戴景住反倒顯得從容不迫,甚至還跟白適宴打了聲招呼。

“白先生。”

白適宴這時候也終於完全從陰影裏走了出來,他第一時間接過了宋征玉手裏的紙袋,而後看到了他發紅的眼睛。

“眼睛怎麽了”

“我……”

宋征玉下意識看向了戴景住,白適宴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了戴景住。

“戴先生,是嗎小玉今天是跟你一起出去的,他交朋友,我一向不會阻止,只不過我也不會讓人隨便欺負他,我想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白適宴的情緒很穩定,語態也是。

戴景住聽了他的話,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眼鏡,糾正道: “我跟小玉不是朋友,白先生剛才沒有看見嗎”

這話說得有些挑釁。

“就算你們現在在交往,也不應該讓小玉哭成這樣。”

“白先生沒有戀愛過,也難怪不懂情侶之間的事情。”

戴景住沒有否認白適宴口中兩個人在交往的話,甚至說出了情侶這樣的詞。話講得暧昧,仿佛宋征玉之所以哭,是他們之間的情趣。

倒是宋征玉站在兩人中間,聽清楚了他們的話解釋道: “我們沒有交往。”

戴景住: “難道跟在交往有區別嗎”

他們可以做所有情侶間可以做的事情,除了存在金錢交易外,也確實沒有什麽區別了。

宋征玉嚅囁著說不出來反駁的話,白適宴直視著戴景住問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戴先生在節目裏面對小玉頗為敬而遠之,怎麽節目結束以後,反倒要跟小玉交往了”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白先生就算跟小玉的關系再親近,也沒有資格插手他要和什麽人在一起吧”

“我的確沒有資格,不過小玉剛才也說了,你們沒有在交往。”

“只要他一天沒有改口,戴先生充其量也只是一個追求者。既然想要追求小玉,還希望戴先生以後不要再做出傷害他的事。”

“當然。”

無形的刀光劍影,因為白適宴的克制與收斂,除了跟他有直接交流的戴景住朦朧中感覺到了一點外,宋征玉什麽也沒有察覺出來。

他拉了拉白適宴的手,說: “白哥,我們回家吧,我頭有點暈。”

“頭怎麽暈了”

“難受不難受”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戴景住跟白適宴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又重新將註意力放到宋征玉身上。

宋征玉被他們兩個人一起看著,拉著白適宴的手收緊一些。

“就是,有一點暈。”

白適宴哪裏還會再在這裏多浪費時間,當下就對戴景住說: “戴先生,你也聽到了,小玉不舒服,我要帶他回去休息了,再會。”

說著,白適宴下意識就想要把宋征玉抱起來。只是想到戴景住還在這裏,擡手的動作硬生生止住了,改為背對著宋征玉,蹲了下去。

“小玉趴上來,我背你上去。”

宋征玉按照白適宴的話,兩只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剛才還只是有點頭暈,這會兒動了一下後,好像更暈了。戴景住在旁邊扶了一下,看他在白適宴的背上趴好了,才松開了手。

一路望著宋征玉所在房間的燈亮,戴景住才把司機喊回來。

到家以後,已經是十二點多鐘了。戴景住常年的作息都是早睡早起,從來沒有熬過夜,只是這晚他卻一直睡不著,總是想著宋征玉頭暈好一點了沒有,還有他今晚在車子裏面無聲哭泣的模樣。

宋征玉一直沒有給他發過消息,他發過去的也都如石沈大海。

後半夜,戴景住從臥室出來,到客廳打開了荊棘之心第二期。最後倚在沙發上,就這麽睡了過去。

原本每晚都要給伊凡發過去的晚安,在今天被遺漏了。

宋征玉回家以後,白適宴先讓他喝了一杯熱牛奶,而後給他按了好久的額頭。

他跟戴景住吃晚飯的時候,心裏想的都是被對方教著喊名字的事情,飯也吃得少。聽他說餓了,白適宴又系了圍裙給他下了碗面。

等一碗熱乎乎的面吃進肚子裏,宋征玉覺得頭暈也好了一些。

他手機在去山上拍照的時候浪費了許多電量,之後又一直沒有充電,剛才在戴景住送他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自動關機了。所以一時半會,宋征玉也不知道有個人一直等著他的消息沒有睡著。

因為吃飽了,所以心情也變得很好。

白適宴問他白天都去了哪裏,宋征玉覺得反正都已經被對方知道他跟戴景住在一起了,就全都告訴了對方。得知他今天又是去河邊,又是去了山上,晚上還哭了一場——帶宋征玉回來沒多久,白適宴就看到他胸前那塊衣服都濕了,知道他哭得應該很厲害,對於戴景住的惱怒也就越多,剛才他不應該那麽輕易放過對方的,只是在宋征玉面前,沒有表現出來——白適宴又給宋征玉放了熱水,讓他在睡覺之前泡個熱澡,驅驅寒意。

至於那兩張銀行卡的事情,白適宴暫時沒有再問。

至少,宋征玉得先休息好。

等人睡著以後,白適宴將宋征玉帶回來的那幾個標本放在了他給對方準備的蝴蝶標本旁邊,又在收拾對方換下來的衣服時,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了手機和一張紙。

手機沒有電了,白適宴拿到桌上將充電線插好。那張紙他對著夜燈看了一下,見是一張音樂會門票,正面除了印有一只蝴蝶外,還有一個設計華麗的大寫字母Y,背面寫了一個電話號碼。

宋征玉回來那天,也給了他一張音樂會的門票。只是他沒有時間去,所以那張票就被宋征玉一直收在抽屜裏。

白適宴拉開抽屜,將這張票也一起放了進去。

他又走到床邊,挨著宋征玉坐下,給他按了按腦袋。平靜的目光逐漸地,變得偏執而洶湧起來。

好想,好想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看見你。

“小玉。”白適宴將臉龐貼在宋征玉的臉上,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

得益於白適宴悉心的照顧,宋征玉第二天一點不適感都沒有再出現,還比平時早起了半個小時。起來以後,看到手機裏戴景住發過來的好幾條信息,選擇性地回覆了幾個。

吃早飯的時候,白適宴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好沒發燒。”

“謝謝白哥照顧我。”

“傻,跟我說什麽謝謝,多吃點。早上還給你燉了湯,等會兒吃完了就盛一碗喝。”

“要是還有哪裏不舒服要及時講出來,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沒有哪裏不舒服了。”宋征玉投桃報李,也給白適宴夾了一個蛋餃到碗裏, “白哥你也吃。”

“我們小玉長大了,知道會心疼人了。”

白適宴說著,就將那只蛋餃吃了下去。

“你口袋裏那張音樂會門票我放你抽屜裏了,看上面的時間就在明天,要去嗎”

“嗯,要去的。”宋征玉又把伊凡邀請他去音樂會的事情跟白適宴說了一遍, “就是上回我們去看房子,你說的隔壁那個音樂家。”

“原來是他,既然人家真心邀請你去,就好好去玩一玩。”

“對了,昨晚荊棘之心播出以後,有很多人想要關註你,只是你沒有開通社交帳號,節目組那邊讓我問問你,要不要開通一個”

“我不想開通。”

宋征玉在現實生活中就有朋友喜歡玩社交賬號的,他不喜歡把自己的生活都放到上面,讓很多人看到。

“好,你不想的話那我們就不開。”

只是錄制了一檔節目,又不是要成為明星。

白適宴擔心後面再播出下去的話,一定時間裏會給宋征玉在現實生活裏造成困擾。看的人多了,以後宋征玉在外面的話,肯定會被認出來。

於是說著說著,白適宴又給宋征玉打了一劑預備針,讓他對到時候的情況先做個心理準備。

“我記住了。”

“嗯。”別的事情都說完了,白適宴才將那兩張銀行卡拿了出來, “這張兩卡是戴景住給你的嗎”

如果說之前白適宴還在猜究竟是誰的話,那麽經過昨晚那一幕,他就可以肯定了。

因此問話的語氣也是陳述居多。

宋征玉不知不覺停下了吃飯的速度,點點頭,有些緊張地道: “是他給我的。”

“送給你的禮物”

在白適宴看來,戴景住不可能無緣無故會送這麽一大筆錢給宋征玉。

唯一解釋得通的,就是對方妄圖通過拿錢砸人這種手段,來達到讓宋征玉跟他在一起的目的。

有錢人的手段,總是如出一轍。

盡管猜測的方向錯了,但結果也差不多。

宋征玉見他沒有發現真相,也就跟著點了點頭。

“算是吧。”

他這樣吞吞吐吐的態度,反而更讓白適宴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之前的手表跟腳鏈,也是他送的”

乍然聽白適宴提起腳鏈,宋征玉才想起來他還戴著沒有摘下來。

昨晚泡澡的時候,他被熱水蒸得太舒服了,困勁泛上來,哪註意到腳上還戴著東西

“也是他送的。”

“有答應他什麽嗎比如跟他交往”

他們之間不算是交往,所以宋征玉搖了搖頭。

“沒有。”

“那就好,你還小,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這種以為拿錢就能買到一切的人,更需要提防。”

至於這兩張銀行卡,白適宴還是還給宋征玉了。

“裏面的錢你都可以花,但是副卡你刷了多少,要記個帳下來,以後連本帶利,我全都幫你還給他。”

他手頭的錢全部花在公司上了,即使可以保證宋征玉的零花錢,但跟這兩張卡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白適宴不舍得宋征玉受委屈,對方想要用的話,就隨他。總歸,都有他在後面,最少半年,他就能把錢替宋征玉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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